龙与香辛料

勉强算事写手,文笔超差的。
前月球人,现qks+邦邦女孩,主要吃百合cp。

因为要高考所以爬了,不定期上线

【原创】黑龙之恋

想写人龙恋

黑龙♀x人类♀
因为种族和阵营不同造成的悲剧

9102年的最后集合了自己各种欲望的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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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偶尔会做梦,梦到悠久而遥远的往事,朦胧得不像亲身经历,反而像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无所事事之时,在脑内构建出的幻梦。

她梦到那个有着一头黑发的孩子。黑是纯粹的黑,只有在露台之外夜空中月光的映射下才浮现出条条银灰。她梦到那孩子的双眸——在一触即散的迷梦中散发出盖过月色和星辉光芒的,灿金的双眸。

她梦到那孩子的因痛恨自己无能而流下的眼泪。从初遇时的支支吾吾,到熟识后每次谈及家人都欲言又止,她确认了那孩子的怯弱,以及那孩子长辈对这份怯懦的厌恶至极。她当时说了什么呢?无非是小女孩子能想出的鼓励话语,以及把父亲教会自己的坚强传递出去,但那孩子听后却如获至宝,而她看到对方脸上的愁容消散后也一起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她梦到那孩子和自己定下的誓约。一次又一次在露台上相会,陪伴自己度过孤独寂寞的夜晚,那孩子看向自己的眼神越发炽热,炽热得让当时一样是个小姑娘的自己都有所觉察。但双方也都年幼得不知道这份驱散夜晚寒冷把胸腔灼得几乎迸裂的感情正体为何,不知不觉中只是增加了牵手和相拥的频率。这层薄雾到最后也没能被驱散,但那孩子与生俱来的洞察力肯定注意到了要守护住二人的羁绊——要不然,那孩子也不会在最后一晚和自己定下那样的约定。

她梦到那一天双手相握时掌心的温度,梦到那一天自己的茫然,那孩子眼中的决意。

「我想,我不会变心的……不对,是绝对绝对不会变心的。」
「所以,所以……等着我,在我变成和母亲大人一样的强者之后,我会来接你的!」
「在那之前,能不能,请你也……那个,不要变心呢……?」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反应。先是惊讶,而后疑惑。这到底代表了什么呢?——还没得出问题的答案之前,出于对那孩子的信任,同意的话语就脱口而出:

「嗯,我答应你!」

「——真的吗?太好了!!!」

她还记得那孩子欣喜若狂的表情。尖尖的耳朵因兴奋涨得通红,被漆黑鳞片包裹的长尾也不住拍打,她还没来得及提醒那孩子小心声音太大把家人吵醒,巨大的双翼就将她笼罩其中,滚烫的液体滴在她的脸颊上,自己随口答应了这个不知名的约定,那孩子却喜极而泣,把平时的内敛丢到了九霄云外,抱着自己蹭来蹭去,像极了父亲养的猎犬——虽然把那孩子比作凡犬现在看来确实太过不妥,但一个小女孩的大脑能得出什么更好的结论?所以她把这个新想法脱口而出,惹得对方好生闹了一会脾气,而那个命运般的夜晚也在这个小插曲之后和平常一样,以她们的挥手告别结束。


然后她醒了。无论经过多少岁月,无论孤独地度过多少个夜晚,梦总是在这里终结。游走周身的热意也在双眼看到房间内一成不变的风景后骤然消退。可以的话她当然想沉浸于幼时的美好追忆,沉浸于随着岁月流逝而逐渐发酵的热情迷梦——当她的夜晚再次只剩下一人时,她慢慢地把握住了幼时感情的轮廓,即使现实每次都用梦醒时的刺骨寒冷冲刷她的内心,这个约定所种下的种子依旧顽强地生了根。

时过境迁,十年后,她长大成人。凭借猎户父亲所教授的种种技艺,她被来征兵的军官选中,登上高大而坚固的城墙,成了数千名边境守卫军中的一员。在军校的学习让她洗去了身上的懵懂和幼稚,变得成熟而稳重,而一同获得的还有即将面对的敌人的各种情报——其中就包括,那孩子的种族。

黑龙。
魔族中的龙种,龙种中的魔族。
控制着北方永夜世界的辽阔土地,率领着不计其数的的混沌军队,其存在就是对神灵的最大亵渎。

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背着铳枪和盾牌在城墙上巡逻,看着地平线上方逐渐下沉的夕阳,心里如此想着。龙种的寿命数十倍于凡人,而黑龙更是以其邪恶智慧传承之悠久而闻名于世,那孩子当初离开的时候只和她反复强调「等着我」——对龙种而言人类的一生也就是短短一瞬,那孩子自然不会想到去定下归来的具体日期,也自然不会想到十年的岁月对于她一介凡人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许再过几个这样的十年,那孩子的初心未变,归来时却只看到自己被时光打磨得千疮百孔的衰老身躯,到那时自己等来的是不是就只剩龙口吐出的熊熊烈火?而更有可能的是,那孩子早已遗忘了和弱小人类缔结的誓约,只有自己苦苦守着这份执念,孤独终身。




——第二种猜想似乎应验了。

又是十年,她从城墙上的哨兵升职成了守卫队长,多了可靠的副手,好学的徒弟和仰慕她的后辈,而她的年纪也早就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每次当同事有意无意地暗示,她都大方地笑着说不急不急,似乎自己有和龙种一样漫长的寿命,身边的人们在几次努力无果后也放弃了这个念头,谁也没能觉察她内心那份在压抑中愈演愈烈的感情。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颗历经千辛万苦破土而出的种子,最终长成了牢牢束缚她心灵的黑色荆棘。




——第二种猜想最后没有应验。

战争爆发。

最初遭到袭击的是西北方向的堡垒,尽管坐拥天险,国家也在第一时间调拨了大量精兵,但每次传到她耳中的都不是胜利的喜报。防御方一开始还能击退攻城的军势,但在对方的主将投入战场后,战线就开始全面崩溃。

——它是黑色的死亡。
不要,她不想听。
——它巨大的双翼仿佛惨雾,遮蔽天地;它周身的黑鳞胜过最坚固的铠甲,穷尽所有的攻击手段也无法撼动分毫;它漆黑的长尾犹如蛮神的长鞭,撕裂大地;它掌握异神的秘术,释放出的每一个魔法都能击穿守军全力构筑的防壁,将混沌进一步推入秩序的土地。
不对,也许是其他的黑龙呢?
——它灿金的双眼犹如耀阳,但映照出的只有无边血海。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它继承了黑龙之祖的血脉,真名为——

不对啊,完全错了吧?

即使被私情操控着不愿意接受现实,那条黑龙的情报却逐渐完整,每一次都在她的坚信上制造更多裂痕。
即使早就了然于心——儿时玩伴的真实身份是黑龙一族的下任继承人,而黑龙一族自神代以来就是秩序阵营最大的敌人,她也不愿承认 ——倒不如说怎么可能承认?这个侵攻自己国家的恶魔,和当年朝自己露出天真笑容的小女孩……
其实,是同一人。

战火漫延。

她所在的驻地和那些在龙威下被毁灭殆尽的防御工事一样,也被卷入其中。

不,其实并不一样。

她注意到了。
她的身边的副手学徒后辈,乃至尖塔里的将军贤者,都注意到了。
传言比冬日凛冽的寒风更快地传遍了整座城:进攻的魔族无差别地播撒恶意,唯独避开了她。

但是没有人怀疑她的忠诚:她咆哮着,声嘶力竭,利用每一次机会指挥部下发动反击。异形军队如同潮水般涌来,又在她的猛攻下节节败退。看到了希望光辉的人们在她身边聚集,歌颂她的英武,一致认定她是秩序之神的使徒,最邪恶的黑龙军队也无法伤她分毫,在她的引领下秩序的旗帜将会再次在这片土地上飘扬。就连早已丧失战斗意愿的皇族也被这来之不易的喜报所鼓舞,振作最后的勇气,宣布与混沌势力战斗至最后一刻。


不久后,她被国王亲自任命为反击军总司令。
这样就好了吧。她想。肩负一国的命运,她已经无暇顾及私欲。她的背后多了无数双注视她的眼睛,民众和部下都推着她向前迈进,她无法懈怠,也不可能懈怠,只能强迫自己一次次冲锋陷阵,直到,直到——




——直到黑龙来临。

杀红了眼的她并未注意到远处天色的异变。甚至当那黑色的影子旁若无人般冲破重重封锁降落到她身前时,她的第一反应还是举起铳枪瞄准,但瞄准镜里映出的景象太过怪异,当她反应过来时,来人已经缓步走到她身前,拨开她僵硬的右臂,然后——

用和记忆中一样温柔的声音,伴随着熟悉的微笑,呼唤了她的名字。

「——我来接你了!」

太过怪诞。

在梦中被虚化模糊得好像妄想的那头黑发,那双金眸,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此刻正确确实实地呈现在她的眼前。但,在这个看起来像是无害少女的黑龙的身后,却是漫延至天际的猩红——

「黑色的死亡」。「魔王的继任者」。黑龙。她确认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内心确认了,攻陷自己祖国的恶魔,正是记忆中的那孩子。

「怪物,从她身边滚开!!!」传来男子的嘶吼,她的副手挥舞重剑朝黑龙砍来。 怎么可能命中,倒不如说连命都保不住吧。她想。那孩子尚且年幼时就能领着完全是个累赘的自己讨伐深林里盘踞的强大魔兽,更何况已经完全成长为恶龙的现在? 和她的预期一样,黑龙不耐烦地闭上双眼,一个颇具威力的攻击法阵在身侧展开,朝向袭来的副手。

「等等!」

呼喊在一瞬间。犹豫也在一瞬间。血红的法阵在一瞬间变了颜色,漆黑的锁钉从其中飞射而出,将男人捆了个严实投向城墙之下。黑龙已经极尽仁慈之能事,然而从那个高度摔落,任何一个凡人都不可能存活,但她已无暇顾及部下的惨叫,单是抑制情绪不让自己崩溃就已竭尽全力。应该是为了防止再次被打扰吧,黑龙轻轻合掌,复杂的秘术防壁在二人周身展开,爆炸声也好战吼也好兵刃交击之声也好在那黑红遮蔽视野后全数消失,只留下绝望的她——和看上去正在闹脾气的黑龙。

「啊啊,」是已经丧失了所有希望所以无所畏惧了吗,她苦笑着,「你居然还记得……我,呢。」

「为什么你觉得吾会忘记你?」黑龙气鼓了脸,「而且,先不说这个,明明好不容易才见面……你怎么又和以前一样喊吾啊。」

「又——?」

「不是吗?就,就二十年前……明明吾超认真地和你结下誓约,你却喊了一声「你这样真的好像我家的阿提!」——真是的,就算吾再怎么失态也不能这么说……」黑龙低下头不再看她,然而来回摆动的长尾却暴露了此刻克制外表下难掩的激动——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残存的理性在脑中翻江倒海,由此而产生的异样感让她不自觉地倒退了几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即使这几个月来每日充斥耳畔的都是伤兵的悲鸣和魔物的咆哮,她却从来没有和现在一样感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永夜吞噬堕入无尽地狱般的恶寒和恐惧。为什么?她根本想不明白——
为什么?体型也好自称也好衣着也好身份也好,面前的黑龙都和记忆里的那孩子大相径庭,她们面对自己时的语气神态,却完全相同?

觉察到了她长久的沉默,本来还希望着她主动道歉的黑龙偷偷抬起眼。

就连发现自己表情凝重时被吓一跳的反应也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她想。她无言地看着黑龙视线飘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好像终于察觉了什么,慌忙开口:

「对不起!是吾——不对,是我,是我错了!」

「我知道的,二十年对凡人来说,长得太过分,明明是我定下约定,这二十年却一直没有来找你,我知道的……你肯定恨透我了吧?」

恐惧和悲哀模糊了双眼,她却分明看到漆黑和灿金朝自己前进了一步。

「但是,但是啊!!!为了早点实现约定,我回到家之后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拼命,以前恨透了的武技秘术,一直一直都竭尽全力地学!为了能让母亲大人承认我,然后再来找你!」

「但我真的太过无能,就算用尽一切方法,还是迟到了……让你等了这么久,在你都快把我忘了的时候才匆匆忙忙地赶到你身边,真的……对不起。」

「……」
她闭上眼。残存的理性尖叫着发出警告。闭上眼,堵住耳朵,不要再听下去,这是恶魔的谎言,是混沌的诱惑,身为秩序守护者的你肯定能明辨是非——
但是,为什么?本应坚如磐石的心理防线却不知不觉中出现了裂隙。不能再听下去。必须逃离。然而明明要脱离困境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每次她想付诸行动时,扎根在内心最深处的荆棘却一次又一次把她束缚,强迫她倾听黑龙宛如告解般的倾诉。

好不容易平复激动的心情,黑龙并未注意到她的动摇,扯着大氅的侧襟,露出足以让任何一个见识过她在战场上鬼神般姿态的人都愕然的浅笑。

「不过,我最终还是来了嘛!」
「总之,在用你教的方法鼓起勇气后,好歹是让母亲大人刮目相看了,也成长起来打败了那些一直嘲笑我的家伙!」
「那之后的几年——大概是十年?——都一直被关在王城里了解族长的相关事务,我还在想会不会之后都见不到你,大发了几次脾气,但母亲大人组织了这次的远征军!我也因为当上将领,可以出来找你了!」
「但——我要再说一次,真的对不起——在一开始那边耗得太久了。斥候给我的情报是你在边境当了守卫队长,但他完全把位置搞错了啊!害得我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本来我一开始就出战的话只要一天就能把他们全部干掉……」
「在那之后我总结了教训,派了好几批士兵来确认,还给他们施了封印,这样他们进攻的时候既能确定你的方位,还不会伤害你,一举两得!」


「哼哼~如何?我有成长吧?现在的我可比当年强得多了,一定能守护你的!」



别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别再让我想起那孩子了。
理智崩塌,她想要发出喊叫驱赶向自己靠近的黑龙,但每一次试图开口,伤痕累累的心灵都以一阵剧痛拦下了话语,黑色的荆棘仿佛通晓她的劳累和急需安顿,向心房外伸出触腕,迎接黑龙的到来。

天真的,纯粹的,深爱着自己的,那孩子。
天真的,纯粹的,深爱着自己的,黑龙。

——无论她如何逃避,被仇恨重重掩盖的记忆还是挣脱了梦境的掩盖,与现实重合。

「哈啊,哈啊……」

听不见黑龙的长靴叩击地面时发出的脆响,她听得见的只有自己如狂雷轰鸣的心跳——和渐行渐远的理性给自己的最后忠告:
这是恶魔的谎言,是混沌的诱惑,身为秩序守护者的你肯定能明辨是非——所以,现在该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抽出刀刃在一瞬间。金属摩擦声刚刚响起,对方灿金的双眸刚刚把一道银光映入眼中,她的护喉甲已经在哐当一声脆响后落地,冰冷的刀锋向喉管刺去。

【但是,你真的忍心抛弃那孩子和你一直苦苦呵护的情爱吗?】

迟疑在一瞬间。或是因为这短暂的迟疑,或是因为黑龙的反应速度能轻松凌驾于凡人之上——在精钢匕首割断她的喉管之前,黑龙抓住了刀锋,黑红色的结界也挡住了她意图向城墙下坠落的身躯。

「……」

黑龙发怒了。不同于方才的小打小闹,黑龙俊秀的面庞因真正的龙之怒而扭曲。

这样也好。她想。自杀失败后死于震怒的黑龙爪下,结局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
来,杀了我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自杀?」
快,杀了我吧。

追问到此终止。

她闭上眼不愿再看下去——既然死亡不可避免,干脆连这地狱般的景象也抛之脑后。

「……我知道了。」
嗯。让我解脱吧。

「我在攻打那边的时候,见到过哦。」
「说着要和我决斗,被我打败之后却不肯和说好的那样,给我你的情报。」
在说什么呢。为什么还不动手?

「……然后,她就自杀了。」
黑龙冰冷的沉默,和滚烫的愤怒一样令人畏惧。最坚硬的金属在黑龙紧握的右手中崩碎,但传到她的左手中的却是,那足以撕碎大地的龙爪的颤抖。

为何而悲伤?你可是混沌的使徒,背负了千万条人命的冷血恶魔,为什么露出和纯洁无暇的那孩子一样的表情?你明明,根本就不是……

她睁开眼。
对上了溢满泪花的灿金色龙瞳。
也就是在这时,她注意到,自己内心的坚固壁垒,已经被这渴求纯爱滋润的黑色荆棘彻底击溃。

「我,我知道的哦?」沉默了许久再开口,她听到的不是愤怒的龙吼——而是和二十年前一样,极力压抑哭泣欲望的声音。

「你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之前和我说过吧?要用自己的双脚走出大山,成为像父亲一样坚强的人,能把这种信念传递给我的你,绝对不会这么软弱……!」

「所以,你是被那些人类教坏了吧!告诉我,教坏你的人是谁,我,我……」

「我帮你,杀了他……!」


没有哭声。但确确实实地,滚热的龙泪滴在了她的手上。
暴露在纯爱下的疲乏心灵将黑龙的泪水尽数接纳,而记忆和现实也完全融为一体。

【——看到了吧?她还是你一直爱着的那孩子。】

她哭了。和黑龙的泫然欲泣不同,她大哭出声,伴随着热泪将属于秩序的理性一点点驱赶出身躯。

「对不起。」她呼唤黑龙的名字,带着哭腔,「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诶,为什么——」还没等黑龙反应过来,她已经环抱住黑龙的肩膀,而即使是在长大后黑龙也没比她高出多少,她轻易地就还原了小时候那温暖的拥抱,黑龙的后半句疑问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压了回去,和小时一样涨红了脸,局促不安。

「啊啊,因为……」
不用再拒绝,不用再逃避了。秩序赋予她的自律和准则在泪水的冲刷下已经消逝得一干二净,【不必再以「这不是我爱的那孩子」来欺骗自己了】。

「因为,我一直一直都爱着你,但我直到现在才有勇气承认。」
「你为了我当年给出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鼓励,强迫自己成为了现在这个模样,我却一直接受不了,现在一想,那理由还真是莫名其妙……」
「但现在,我确信自己完全接受,已经不会再变心了哦?」
「——所以,履行约定,接走我吧。」



她看见了梦里的场景——当然,在眼前的现实中。
黑龙欣喜得说不出话,紧紧地抱住她,不顾胸甲的阻隔,来回蹭着她的胸口。秘术结界不知何时碎裂——也许是被黑龙抽动的长尾击碎的吧——但出现在眼前血红的天幕,激战过后遍布亡骸的战场和发现了她的身姿,正惊诧不已的部下,都和此时的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属于秩序的理性已经完全消散,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和畅快,这些之前无比信奉的教条在现在的她看来不过是沉重的枷锁,而脱离枷锁后发现可思考的事居然还有许多,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说起来,我们俩的寿命差要怎么办呢?」

「我就知道你会担心这个——我有从藏书馆找到共享血脉的秘仪,所以完全没问题!」

「你的母亲大人不会反对吗?她是个很严厉的人吧。」

「我出发前和她约定过,要和战胜的强者成为伴侣——虽然在她看来你会是我的战利品什么的,别管她——我们一族可是无比重视约定的,所以她一定会让我和你结婚!」

「啊啊,那,之后——」

就算是枷锁,毕竟过去也是对自己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
所以,她和黑龙热切地讨论着二人的未来,用无限的美好的可能性填补上曾被枷锁占据的空缺。
所以,忽视了那些看着自己发出愤怒呼喊的人类。
所以,忽视了爱侣的军队正在施行的残酷虐杀。
所以,忽视了逐渐被鲜血染红的大地。
所以,忽视了秩序的崩毁。

——她现在想看到的,想关心的,想用全身心感受的,只有这狂热之恋所结出的果实而已。


说起来。她想。既然从幼时就与黑龙相恋,和秩序所认定的「恶」相恋,早早地投入了混沌的怀抱——
现在她只不过是脱离了束缚,回归天性而已吧?










————————————————————END——

【有的没的的角色介绍】

那孩子/「黑龙」:

支配永夜之地的黑龙女王的长女。生性怯懦自卑,因此在二十年前被母亲驱逐出境,而由于黑龙人型外表的年龄随实力而成长,她在遇见「她」时,虽然实际年龄相当于人类的十六岁,但看起来只是个穿着破旧黑袍,约莫七八岁的可怜女孩,只有翅膀,双角和尾巴有点黑龙的意思。在与「她」的相处中一点点获得了勇气,到最后,懂得了「爱」,而正是由于对「她」的爱,促使她从懦弱的小孩成长为黑龙——于是二十年后出现在「她」面前的,就是身着漆黑大氅和轻甲,举手投足都带着王者威压的「黑龙」了,身高约莫有一米七五。
她确实爱着「她」,但对于其他的人类,她的态度还是不屑一顾的,因而在战争中能虐杀大片的军队而不带一丝负罪感——这对她而言根本不算恶行。所以她依然以自己真诚的纯爱面对「她」,最后也成功履行约定,获得了对方的爱。
但也由于这份纯洁,她没能发现「她」的动摇——然而就算发现了又如何呢?说不定她还会由于黑龙的一贯性格无视掉这份动摇,或者改写「她」的思维,进入真正的be。

「她」:

边境山村里猎户的女儿,有一头淡金色的卷发和一对黑色的眼睛。小时候给人的感觉会是顽皮的假小子,进入军队后逐渐变得成熟可靠了起来,也可以说有领导气质。
懵懂中培养了和「黑龙」的恋情,当发现时为时已晚已无法抹杀,只能放任这份感情自由生长,「她」无疑爱着「黑龙」,而二十年后再会时却由于对方的巨大变化——以及阵营的对抗关系而拒绝承认内心的感情,但在确认了对方本质上依旧是自己爱着的那孩子之后,顺应自己的本意投入了爱情之中。
作为人类来说已经彻底死亡,「她」之后将会作为非人之物和恋人永久相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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